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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月我在美国一本顶尖艺术杂志上读到一篇关于Jeff Wall作品集的评论文章,用了这么一句话赞扬他如何将自己与之前那些艺术摄影区别开来:
"他用心拍摄的那些照片没有暗角,不是随随便便拍两下身边的场景"
所有在乎摄影,将其视为一种独特迷人艺术媒介的人都应该为这句话感到耻辱;特别在这儿,现在,2010年,这个国家,这个城市,你们这么一群热爱摄影无出其右的人。
也许这只是一句没经过大脑的评论,但正是这样一句话,反映出艺术世界里面还有很大一部分人完全不理解摄影。他们能理解那些使用摄影记录自己创作灵感、装置作品、行为表演和艺术理念的艺术家,理解把这种特殊媒介当做艺术手段之一来丰富自己作品的人。但他们不了解作为摄影的摄影或摄影本身,不了解摄影来自世界本身,而是将其理解为碰猴子撞大运的行为,与报道摄影混为一谈,甚至略带嘲讽地为其打上纪实的标签。
如果我们回头看看二十世纪那些经典的摄影作品,大部分都能被这话骂进去,这真的很让人伤心:从Walker Evans到Robert Frank,从Diane Arbus到Garry Winogrand,从Stephen Shore往返于美国拍摄的那些《Uncommon Places》,Robert Adams穿梭于《The New West》拍摄的丹佛乡村,到William Eggleston徘徊在Jimmy Carter家乡拍摄的《Election Eve》,有谁在用心思考后还觉得这些热情的摄影艺术家只是"随随便便拍两下身边的场景"?
那么问题在哪?更大范围的艺术圈子并不难接受Jeff Wall,不难接受Cindy Sherman,不难接受James Casebere,也不难接受Thomas Demand,一部分原因是由于他们的作品创作过程清晰明了,一望便知。他们的作品很容易表现艺术家的想法,也能够为人所理解。Thomas Demand拍摄每一幅照片之前都要花几周时间精心构建拍摄场景;Cindy Sherman的自拍照需要精心装扮、表演。无论是哪一种,艺术家干的活都摆在明面:一看就知道经过了处理、布置、构造或者执行。经纪人可以对老板解释,策展人可以对公众传达,评论家可以对读者交代,皆大欢喜。但问题在于,就算你可以说Jeff Wall的照片是精心设计的街景摆拍,你如何解释Garry Winogrand在纽约街头干的事,说他只是按了一下快门?如何解释Stephen Shore在埃尔帕索拍摄的那些空荡荡的十字街头?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他们一定干了些什么,一定干了些值得人注意的事情,但是……到底是什么?我们如何理解这种独特的摄影创作行为,并且用艺术圈也能理解的方式使其认可严肃摄影本身是一种艺术创作形式。
请不要误会,我欣赏Cindy Sherman、欣赏Jeff Wall、也欣赏Thomas Demand,毫无疑问这并非是一个左右为难的选择。也不要误会,我不是在劝说大家回归摄影本源,像马格南摄影师那样拾起徕卡相机拍摄黑白照片;远离这些东西,我们都很清楚现在是一个后纪实摄影世界。这些否认并非抵抗,我不得不说纯粹摄影(straight photography)在艺术圈子的境遇让我想到与夏虫语冰的寓言。
我是不是正在向风车发起挑战的堂吉诃德?坦白说,如果放松心态来看,塞万提斯笔下这个人物的行为同样有其可取之处。艺术圈与摄影圈之间并非你死我活的关系,不像夏虫与冰,更像雕塑和绘画。我们需要艺术圈子里有一些聪颖博学、能言善辩的人站出来,有一些明智的策展人或者写手,真正理解摄影,愿意花时间认真讨论摄影的本质,厘清其独特的艺术魅力,帮助更大的艺术世界和公众区了解这种创作行为的本质--世界赐平淡与影像,影像还世界以精彩。
幸运的是人们已经开始了解Robert Frank、Garry Winogrand、Diane Arbus、Robert Adams等人在上世纪五十、六十、七十年代所作出的成果,我们必须心怀感激。我想对在大都会博物馆、惠特尼博物馆、古根海姆博物馆、当然还有现代艺术博物馆曾经举办过的那些展览;对那些书籍、概录和开明的论文说一声:谢谢。但是,让我如何面对那些处在当下恶语中那些对纯粹摄影抱有同样忠贞与信念的人们?我不会在这儿提他们的名字,但确实有一批摄影师的努力依旧为时间的迷雾掩埋,他们不知道要向谁控诉艺术圈给他们带来的磨难,让他们的路越走越窄。他们的作品不会出现在艺术史,不会出现在双年展,不会出现在主要的现代艺术画廊或艺术交易会。这不仅剥夺了这批作品的曝光率及其应有的地位,同时也打击了这些艺术家的自信心,使他们得不到成长所需的肯定与赞扬,甚至无法使他们得到一些基本的经济援助继续自己的艺术创作。而最为重要的是,这使得我们的艺术眼界越来越窄,最终成为不知冬有寒冰的夏虫。
如何描述摄影的这种创造性本质,正是我们要在这里讨论的问题。我能力有限,仅能起到抛砖引玉的效果。我希望大家团结一心,通过这些艺术家所追求的视觉力量,穿破当下不透明的屏障,向公众传递他们对于摄影和摄影艺术的理解。他们为摄影不懈努力正是为了这一刻,这一刻他们与我们同在,就在这儿。尽管我们后知后觉,但至少站在了他们肩膀上。我希望我们能在此有所发现,
这篇文章是摄影师Paul Graham 2010年2月16日在现代艺术博物馆第一届摄影论坛上发表的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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