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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9日,初夏的北京傍晚,暴雨初歇,位于北京西直门附近的奇遇花园咖啡馆因摄影再次热闹了起来。这是知名摄影博客1416教室和OFPIX基金操持的Photo Camp第18次聚会,也是自年初启动的《还乡计划》的首次成果展和参与人员的聚会交流,更是一场有迹可循并可能会引发后续效应的并非小众的小众聚会。
那个盒子
与以往Photo Camp暂时性的观片、交流不同,Photo Camp18充分利用了OFPIX基金和工作室的人脉和实践经验,除幻灯观片和聚会交流外,还制作了可以长久保存的《摄影如奇遇之还乡》的盒子——一个囊括了单册、明信片、拉页等各种形式,承载了31名摄影师拍摄家乡故事的百宝盒。
“这是给你的一个惊喜——你把盒子抱回家,把里面的东西都折腾出来,桌上根本摆不下,你需要将之摊在地上;你一本本地展开翻阅,和纸张互动,也和这些故事互动。”为盒子付出了巨大心血的1416教室博主任悦在博文《那一年,我们一起做的盒子》中自信满满地如是说。
一个小小的盒子,何以承载如此巨大的信息量,于是便有了与活动配套的发生于今年3月初的图片编辑工作坊。那些对故乡一别多年,那些只能遥寄乡愁的摄影者,怀揣着回忆和些许陌生感出发返乡了。但是,得到的影像总免不了有些碎片化。“工作室的墙壁上贴满了照片,那是整个项目最累的几天,虽然只是在一个房间里原地不动,却仿佛走了很多路,疲惫始终挥之不去。”照片该怎样呈现?梳理还乡计划的上千张照片成为了最大难题。任悦等人挑选了800张照片,全部打印出来,思考编辑思路,展示方式。每个人都发现,面对的不是摄影意义上的好照片,而是琐碎无比的情绪,断裂得根本没有逻辑。
“大家累得东倒西歪的时候,有人开始讲起自家的故事,爷爷奶奶相识的传奇,家族史,老宅……当人们看重自己的来处,人就鲜活起来。这样说来,最后的图片编辑结果,是我们对他人故乡的阅读,也是借此对自己故乡展开的一次新的想象。就这样,从一个点,到另一个点,从一个人到另一个人,我们发现了彼此的不同,却也因此连接起来。”于是,各种气质不同的照片在既定的盒子可以容纳的明信片、单册、拉页中各自归位。其中,特别是拉页的设计,很方便地把因为春节几天快速拍摄的缺乏作品感的照片联系了起来;一些零散的城市碎片正好因了地域的分布而集成一套明信片;而相对成形的一两组照片就是一个单独的自版摄影书、单册。
不仅如此,盒子的作品顺序开始和结尾也颇具想法,开始的封面照片“银川城管祝全市人民新春快乐”凸显了盒子里承载的是三线小城的生态,然后是策展人的话以及几个城市的档案拉页,给观者一个整体感。盒子最后则是项目介绍的册子,即《那一年,我们一起做的盒子》,包括项目总说明、还乡计划征募说明、拍摄提纲、图片编辑工作坊编后感、摄影师名单及作品目录等。
但正如任悦在接受本报采访时所说:“这个项目是没有严密逻辑的,因为现实就是这样,我们不想把它根据某些经验整理得秩序井然。”所以“盒子里的作品有各种风格,装帧多元,没有统一的样式。这其实就是我们一直想做的,不想把摄影变成方便面,虽然口味貌似多元,但冲泡之后都是一个味道;我们要让摄影变成八爪鱼,它有多个触点和社会接驳,人不一样,事不一样,路径也不一样。
那些还乡奇遇
看《摄影如奇遇之还乡》这个纸上的成果展,了解其中的更多故事和奥秘,必须要从2012年的春节说起。
“还乡计划最开始只是一个小小的念头,OFPIX想找十位摄影师,在春节回家期间,为自己的故乡——一个可以骑着自行车丈量的三线小城,建立一份视觉档案”,最初的招募启事如是说。而至于为什么选择小城、为什么要拍故乡、器材和拍摄方法有什么要求、工作的方式是怎样的等现实切近的问题,1416教室也进行了详细的解答和说明——“可行性、更为容易展现时间的痕迹”,“感情、愿望、耐心、时间、价值”,“信息量”,“提纲、不重复”……一系列的关键词为计划的启动丰富了注脚。
招募获得了几十个年轻摄影师的回应,最终31名摄影师的照片进入了“百宝盒”。“其实大多数人并没有意识到他们根本不能完成这个计划……所以选择没有什么特别的筛选,只要有意愿的就能参与。”任悦的回答非常实事求是。
受19世纪末记录消失的巴黎老城,数年心无旁骛地把镜头对准黄昏后空无一人的街道,称自己的作品为“档案”,并希望将这份档案提供给博物馆或者供画家去临摹创作的法国摄影家尤金·阿杰影响,还乡计划也志在获得一份视觉档案。“还乡计划的目标也是档案,它看似有些‘无情’,但既然选择了视觉这一手段,其实就无法消除摄影师回到故乡,‘看到’自己眼前这个已经难以辨认(这样的结论是否有些武断?我猜想中国速度应该已经横扫大多数小城)的故乡时,惊讶乃至失望的情绪。”任悦在项目总说明中对整个的拍摄如是预想。
拍摄提纲参考的美国农业安全局FSA摄影项目,是有明确的拍摄目的和照片价值取向的,而还乡计划似乎并没有相关的便利条件和最终相对明确的目的?是否会担心活动最终会不了了之?对于这个非常直接的提问,任悦的回答也很直接:“我们就是借用他们的一个提纲,FSA是政府宣传活动,目的完全不同。当时想的是要让摄影师在拍摄的时候去掉过往的题材和审美束缚,因为谈到故乡太容易拍成风光照片了,也太容易变成一种叹息和所谓的对过去时光的留恋。我们要摄影师尽可能地中性,站在外面看自己的故乡,要非常具体地描写出故乡究竟发生了哪些变化。参加活动的人员构成比较复杂,所以我希望提供给摄影师一种研究方法,希望有些类似人类学研究的视角,因为我自己的知识结构非常有限,提不出更好的方案,所以就借用了FSA的一个小镇研究提纲。但整个项目的拍摄和FSA是完全不一样的,我甚至都没有想过FSA。”
发出招募说明、回答现实的问题、确定摄影师名单、发出拍摄提纲、摄影师趁春节回家拍摄、中间的交流沟通、发回照片、编辑制作……一晃《还乡计划》足足进行了半年时间,最终的成果就是带给大家众多奇遇的纸上展览——盒子。
那些观看
盒子一经发出,得到了大多数年轻摄影师的追捧,快拍快拍网编辑部甚至组织了专题学习。作为快拍快拍网负责人的都市快报摄影部主任傅拥军评价说:“我很喜欢这个盒子,喜欢这个盒子里的大部分照片。这是一些只有‘乡愁’,没有‘功利’的影像。看得出这些影像都是在很放松状态下按快门的,没有矫情没有做作。”同样身处杭州的浙江摄影出版社资深编辑郑幼幼则直言:“我很欣赏‘盒子’这个构思的整个操作过程。每个人对还乡这个主题都有不同的理解与表达,他对话题有自己的建构模式,陈述及表现方式。而《盒子》是整个表达模式的结集,呈现为不同的印刷物,不同的纸张,不同的装帧形式,包括里面的排版、照片次序等。”
不过也有摄影师指出,“这次的camp,我觉得最大的遗憾就是大家对生活的(体会)不够全面。只有惆怅,无奈,时间,环境的变迁产生的留念……生活,回乡也是生活中的一小部分……一定还有很多。”“我们太容易泛滥同一种情绪,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即使是换个介质似乎也是老调重弹,也不是没有真情,我决不否定真情这一点,可是就是不像样,影像太容易拾到,就像到处都是的塑料袋,我很恐惧……”对此,任悦博客回复说:“我们这次还乡不是做作品,不是抒情,也不是议论,而是记叙文,诚实地把你看到的说出来就好了。
总而言之,关于这个发轫于尤金·阿杰,向FSA那样用摄影做社会研究的拍摄计划,由于时间造成的历史和心理上的隔阂在不同的摄影师之间引发了不同的观看思考。然而,这并不妨碍OFPIX基金支持年轻人从事纪实摄影的努力——“一个更为雄心勃勃的计划是,我们能否把这个视觉档案一年一年做下去?我想,因为无论怎样忙碌,人们每年都要在春节的时候归乡,应该不会太难。其实这个项目本身就不难,我们能做的是给大家提供一个理由,添加一些动力罢了。”
不仅如此,“这个事情总体思路其实和我们的‘让影像发声’(任悦牵头操持的摄影公益活动)活动一样,宗旨是一致的,并非是以摄影为目的,而是带有教育和启发的愿望,希望能够让更多人去使用摄影,将摄影作为一种媒材去传播观念,表达感受,发出自己的声音。因为涉及这么大的题目——还乡,又牵涉现在这么复杂的时势和现实,拍到任何照片都不可能形成一个客观公允的文本,它的意义都是有限的,我们所追求的是让人们开始思考这个问题,讨论这个问题,并付诸行动去观察这个问题,我们更希望的是让摄影能够和社会产生流动,而不是停留在审美的束缚里。本质上,我们不是做科研,那个应该由国家去做。我们就是一个引子,去引爆一些东西。”